走在街上,看著一家一戶熱氣騰騰忙包粽子的場景,思緒瞬間被拉回到往昔歲月。那些在記憶里泛著暖黃色的片段一一浮現(xiàn),這既裹著煙火氣,更裹挾著深深的母愛。
那時,過年對我們來說,是期待,卻也夾雜著無奈。記得媽媽滿臉愁容地說:“今年的肉已經(jīng)漲到9毛錢一斤了,我們買不起,不買肉了。”在別人家都用鮮肉包饅頭時,我們家只能用肥肉、豬皮做餡。可即便如此,媽媽總能化腐朽為神奇,她親手調(diào)制的餡料,讓普通的豬油渣都成了難得的美味。每當(dāng)過年包饅頭,那簡單的模樣,卻藏著最醇厚的味道,咬上一口,滿是幸福與滿足。反觀如今生活條件好了,菜市場、超市里琳瑯滿目的菜品讓人挑花了眼,卻不知道該選什么才好。即使是城里出售的饅頭,卻總比不上記憶中媽媽做的饅頭的味道。
小時候的我身體不好,七八歲的年紀,常常因為營養(yǎng)不良鬧毛病,尤其容易得痢疾。每當(dāng)這時,媽媽總是焦急萬分。她背著我,穿梭在鄉(xiāng)間,按照土方法,要過72條溝,每過一條溝,都要讓我沾沾水,同時嘴里還念叨著我聽不懂的話語,輕輕拍著我的腦袋。回家后,還會用大蒜綁在我的手脖上。這看似沒有科學(xué)依據(jù)的土方法,卻在媽媽的悉心照料下,真的讓我好了起來。或許,這就是母愛的力量,是獨屬于媽媽的“魔法”。
更有趣的是,我的生病時間仿佛總有些“湊巧”。爸爸當(dāng)時是排長,知青回城過年后再回到農(nóng)場時總會帶些土特產(chǎn)。而這時,我恰巧就生病了。姐姐們總笑我是在“裝病”,說我就挑這個時候生病,就是為了能吃到無錫的特產(chǎn)。現(xiàn)在想來,那時的她們,或許也只是帶著些小孩子的嫉妒心吧。在艱苦環(huán)境中成長的孩子,難免會對那些“特殊照顧”有些在意。但其實,無論是我,還是姐姐們,都是媽媽手心里的寶,她對我們的愛,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差別。
說起姐姐,她與我性格截然不同。她嘴巴甜,見了叔叔阿姨總是脆生生地喊,甚至?xí)鹛鸬亟心吧迨?/font>“爸爸”,就為了換來幾顆糖果。而我生性倔強,寧可餓著肚子,也不愿為一口吃食討好別人。姐姐也因此得了不少“好處”,就連打瘧疾時,都常因甜嘴獲得別人賞賜的零食。可或許是糖吃多了,她早早落下了牙齒痛的毛病,年紀輕輕一口牙就掉得七七八八。如今,她總羨慕我一口整齊堅固的好牙,我也常打趣她:“誰讓你當(dāng)年嘴巴那么甜,見人就叫爸爸,糖果吃太多啦!”說罷,兩人相視一笑,那些艱苦歲月里的趣事,早已釀成了回憶里最清甜的酒。
歲月流轉(zhuǎn),曾經(jīng)的艱苦早已遠去,可那些與媽媽、與姐姐有關(guān)的回憶,卻愈發(fā)清晰、珍貴。那些用豬油渣做餡的饅頭,那些充滿“魔力”的土方法,那些帶著嫉妒與玩笑的日常,還有姐妹間性格迥異碰撞出的火花,都是我生命中最寶貴的財富。
生活的閱歷讓我明白,幸福從不在遠方,而是藏在媽媽的一蔬一飯里,藏在她無微不至的關(guān)懷中,也藏在與親人相伴的點點滴滴里。